鲜花( 0) 鸡蛋( 0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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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5-4-25 11:3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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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弟(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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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O' u; \4 \6 X小弟找对象,高不成低不就的,费老鼻子劲了。过年吃饭的时候我对他说,你就不能学学你哥,挖到筐里就是菜呀?我大弟媳在一边不乐意了,翻了我一眼:我咋地了,处理品啊?我知道自己说走了嘴,赶紧去瞪小弟:凑合有时候也是可以中大奖地。你瞧你大嫂,天仙似的一人儿,自从凑合完以后,就和你大哥过上了幸福的生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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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惜,小弟油盐不进。居然还振振有词:找啥对象啊,咋那么俗尼?瞧我现在多好,一人吃饱,全家不饿。末了还加上一句,反正我是坚决不能凑合地!我不屈不挠地继续对他哼哼教导:现在是挺好,可是混过了30岁,别人瞅着你肯定挺奇怪的。对啦,我忽然想起来个活生生的例子来,不由得有点儿激动:你瞧你的哥们儿于老五现在不就挺奇怪吗。以前看他,好赖不济还得算是个挺精神一小伙儿,现在怎么瞅都干巴巴的一个小老头儿,而且,咋还造丢一颗牙,成豁牙子了呢,该不是没媳妇儿愁掉的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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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i* n1 S& y; L啥呀啥呀。小弟不以为然。人家那是啃排骨嘣掉的。大弟在旁边说,还是的呀。要是有媳妇把排骨炖得烂烀烀的,至于嘣掉牙吗,教训哪!看小弟无动于衷,大弟也急:这扯不扯,你说你成天和于老五这样的混一块儿,不是和臭棋篓子下棋,越下越臭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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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弟拂袖而去。每次都是这样,一说他的哥们儿不好,铁定跟剜了他的心似的。在我看来,一个男人要是太注重友情漠视爱情就是不成熟。所以我对母亲说,妈,十五的时候,你让他搬搬昏油坛子,动(婚)了就好了。大弟嗤之以鼻:净整那些迷信活动,好使吗?又忿忿然:这个“三多余”,可真让人操心!# j- A# B" Q. |
8 V1 @( [8 i. L& f, _, ]小弟以前有过一个女友,长的还可以,就是大他三岁。对于他们俩,我们所有的人都不看好。我觉得那女子太成熟了,举手投足,都是人情世故。她最高兴的事就是让小弟给她买漂亮衣服。冷眼瞧着,他们从来就没让人踏实过。和她相比,小弟就太单纯了。不被祝福的感情很难有好的结果跟进。处着处着,小弟自己也没了底,征求我们的意见,我不置可否,只是说:反正我从来都不是姐弟恋的粉丝。大弟却斩钉截铁:你们俩不会有结果。母亲却是无可奈何:只要你自己觉得好就行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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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Q3 e) v# G" T! c# d7 e0 d% {! Y) @后来小弟决定分手。那一段时间我觉得他挺挣扎的,毕竟是三年的感情。他常常一个人抽闷烟。用大弟的话说,眼瞅就要忧郁成一个诗人了。我实在可怜他,试着问他:要不要和她再处处?小弟说:狗扯羊皮的没什么意思,反正我坚决不能凑合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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y4 x t- ?- y8 Y+ @0 u1 v后来小弟又陆续交了几个女友,开始的时候都半死不活地耗着,最后通通无疾而终。大弟打击他:别净挑别人了,以为自己是刘德华呀?我对他说:男人的青春也很有限,你瞧你现在,都变黑了。哎?我发现你们大车司机都黑不溜秋的。我儿子也因为这个常常埋汰他小舅:怎么这么黑怎么这么黑,赛过黑张飞,气死了黑李逵。于是小弟每次出车都先跑到卫生间一顿洗,然后抹上大宝,把头伸出来问我们:你们看白点儿了吗?是不是依旧让美女动心的帅小伙儿?我和大弟都面无表情:还那样儿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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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弟其实很苦恼,他不明白为什么就没有一见就动心的。我替他分析了一下,可能是生活的层面太窄?每天开着车走在社会主义的大道上,除了女交警可以有交流的机会,其他的都是车窗外的风景。闲暇了倒是可以去泡吧,可是灯光太暗了,难免就会看不清──确实愁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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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全家人都觉得小弟最近肯定没戏的时候,他却在前几日忽然领回一个叫小玲的女孩儿来。小姑娘文文静静的,一对月牙眼,总是笑眯眯的,一看就喜兴。我打趣他:原来你是喜欢比较弱势我见犹怜型的,早说呀。小弟特幸福地说,我觉得她是个温柔的女孩儿。就她了!不挑了!说着说着,脸就有点儿红。──天哪,居然还脸红?真失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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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c3 ~5 Z6 z; P" K% U, n4 e* ?原来,小弟开车去齐齐哈尔拉货,在配货站配货的时候感冒病倒了。发烧,鼻子不通气儿,别提多难受了。都是萍水之交的男孩子,最多就是扔给他几片药拉倒。小玲是站主的女儿,看弟弟可怜,便给他熬绿豆粥祛火。绿豆挺硬的,必须慢火儿细细地熬。一碗粥,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。她围着围裙,弓着身子站在狭小的厨房里专注地对付锅里的粥。光线洒落在她娇小柔美的身体上,那一刻,小弟有一种无可名状的感动。病好后,她成了他的女友。& u1 I5 V3 h2 N5 A: u( u. ]$ O
6 N6 S; y8 u z想起小弟的那句“坚决不能凑合”,我笑。爱情总是向往在天上飞──无牵挂,无负累,有风光。可生活不是关于激情的。她始终是柴米油盐的,落地的。潇洒如小弟,到头来,所要求的,仍不过是一份俗世的感情。一碗粥里煮出的爱情,让人觉得是如此地稳妥而温暖。找对象,结婚,真的是一件很俗气的事情。可是,所谓的幸福,如此主观。不过如此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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